或許是陰天的緣故，這一天的海棠山療養院感覺特別肅殺，還沒進門眾人就感覺到一股特別緊張的氣氛。

白起宣仍舊是以何小萌老師同學的身份說明來意，接待的護士仍舊是上次那個護士。

但是護士拒絕了他們的探望。

“為什麽？”劉子藍第一個急了“我們前天也來看過她了，護士姐姐，你應該還記得我們吧。”

護士聽了她的話，反而是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“你們走吧，從今天開始沒有親屬的允許我們不能讓任何人探視何小萌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項念念也急了，親屬，何小萌在這世間唯一的親屬也就是法律上的監護人，她的繼母楊貴紅了，“小萌是來養病不是來坐牢的，憑什麽不讓我們去看她！”

護士不說話，也沒給她好臉色。

項念念還想爭辯幾句，白起宣攔住了她，問那護士“何小萌還好嗎？是不是出什麽事了？”

許是白起宣態度好，更或許是他長的帥，這張臉迷惑住了小護士，護士的臉色明顯好了一點，微微嘆氣“不是我想為難你們，唉，小萌昨天晚上在病房裏割腕自殺了，今天早上才被發現，幸好血凝住了沒有一直流，搶救回來了。今天打電話通知家屬，家屬還沒到，反而你們先到了，但是家屬了解到她前一天見過你們，所以才——”

“什麽？小萌自殺了！”劉子藍頓時覺得天旋地轉，腳下一軟，連站都站不穩了。項念念慌忙扶住她，悄悄在她耳邊說“冷靜，你一定要冷靜，小萌出事了，她現在更需要你。”

劉子藍長長吸了一口氣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，但是眼淚卻不斷的流淌下來，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。

其實，她最大的願望就是何小萌能開開心心的活著，幸福的生活下去，至於楊貴紅能不能得到懲罰，要不要找方餘報仇，這都不是最重要的。

何小萌過的不好，她回來這一趟也就沒有什麽意義了。

“她自殺的原因呢？”白起宣追問。

護士搖頭“目前我們也不清楚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受了不小的刺激，今天早上搶救回來醒了之後，她一再的試圖再自殺。不是我們院方對各位有什麽意見，但是病人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很穩定，的的確確就是在見過你們之後才這樣的，為了以防萬一，你們還是不要再見她。”

“我就在外面看一眼，就看一眼可以嗎？”劉子藍說“求求你了姐姐，我保證不讓她發現。”

“不行的。”護士態度很堅決“目前這種情況，就算家屬允許了，我們不能讓你們見她，她現在的狀況不方便見外人。”

劉子藍難過極了，她們曾經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，現在卻成了“外人”。

見不到何小萌，劉子藍又堅決不肯離開，大家只好陪她在外面大廳等著。劉子藍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，像一只困獸一般在大廳裏繞著圈圈走來走去。

徐康俊想了想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，如何白起宣和項念念的推斷沒有錯，何小萌就是兇手的話，那麽何小萌會自殺可能和劉子藍的案子有關。何小萌一定是想起什麽來了，才會一心求死，解鈴還須系鈴人，能阻止何小萌求死的也就只有劉子藍。

徐康俊跟白起宣和項念念稍微商量了一下，他重新走到服務臺，向護士出示了證件。

那護士仔細看了看他的證件，又看了看他身邊的白起宣和項念念“你們——你們——”

白起宣點頭“我們都不是何小萌的同學，除了那位。”他指了指不遠處蹲在地上不斷抓自己頭發的劉子藍“我們來找何小萌，確實是為了調查一樁刑事案件，何小萌可能是案子的目擊者。”

“那我就更不能讓你們見她了。”護士聽他們表明身份之後態度更堅決了“我現在更能肯定她就是受了你們刺激，才會突然自殺。”

“這位同志”徐康俊嚴肅的說“請你配合我們工作。”

護士小胸脯一挺“警察怎麽了，警察了不起嗎？就可以為了破案枉顧人命嗎？她已經被你們嚇成這樣了，按你們的話來說，她只是目擊者，又不是殺人犯，你們憑什麽想見就見，就算她是殺人犯，她也是個精神異常的殺人犯，你們也不能追究一個精神病人的法律責任。”

徐康俊真的對這位認真負責愛護病人的護士五體投地，沒辦法，光憑一個證件，他也不能強行想見誰就見誰，何況這裏是醫院，何小萌還是個病人。

雙方僵持了好幾個小時，快午飯時間了，楊貴紅來了。

楊貴紅看見項念念和白起宣，眼睛亮了一下“二位領導，你們怎麽在這裏？”

她還當項念念和白起宣是街道辦和婦聯的人呢。

項念念立刻順手推舟“我們還有一些調查工作需要深入研究一下，所以今天是特意想來探望一下何小萌，想不到這麽巧您就來了。”

“哎呀呀，可不是呀。”楊貴紅一臉抑制不住的喜悅“來得早不如來得巧，今天能碰上也真是有緣分。”她一早接到醫院電話，原本是不想來的，可醫院把情況說的很嚴重，她不得不來看一眼，她雖然不喜歡這個繼女，可也不想眼睜睜看著她死。

楊貴紅又看看其他人，顯然是一起的“那這幾位是？”

“哦，都是同事，這不最近搞文明城市嘛，單位裏組織了來獻愛心獻溫暖的。”項念念隨口胡說。

“哦，獻愛心好。”楊貴紅連連點頭，開始絮絮叨叨的訴苦，講她那個繼女命有多苦，攤上那檔子事情巴拉巴拉。

大家聽到耳朵裏，都覺得很不舒服，這種隱秘的傷痛竟然被楊貴紅一遍遍拿出來講，拿出來博取同情。

劉子藍更是火冒三丈，要不是項念念一直暗暗拉著她，估計她要沖上前去打人了。

有楊貴紅親自領著，他們很順利進去了，那護士原本還想攔著，被白起宣冰冷的眼神冷冷一望，終於放棄了。

療養院的眾多病人中，她跟何小萌關系最好，同情她，也想保護她，可惜就是力不從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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